程序医生的西藏情缘

程序医生的西藏情缘

来源: 中国日报网
2021-08-27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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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的西藏,水草丰盛,丰收在即。正当西藏各族人民热烈庆祝西藏和平解放70周年之际,又一批“组团式”医疗援藏的医生离开西藏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运动医学科、北大运动医学研究所副主任医师、医学博士程序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程序医生和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医生一道开展肩袖撕裂镜下手术。中国日报达穷摄

对于从未到过西藏的人来说,西藏一直是一个神秘而又令人生畏的地方,对于程序医生也是如此。早在高中时代,郑钧的一首《回到拉萨》使年轻的程序心中对西藏充满了好奇与向往,湛蓝的天空、圣洁的雪山、如玉的湖泊、威严的庙宇,以及欢歌笑语的男男女女,无一不让他神而往之。但是,平均4000米以上的海拔又让他对高原反应敬畏有加。

程序医生有生以来第一次进藏是在2018年下半年。当时,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运动医学科援藏专家王成邀请他来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会诊患者。在前期沟通的过程中,每次与王成教授通话都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喘息,这给程序的第一次西藏行增加了一丝忐忑。

经过几番交流,确认患者手术指征以及身体情况后,程序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踏上雪域高原的日子。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第一次感受到西藏热情的阳光,第一次接过洁白的哈达,他对于高反的担忧一扫而光。这一次,为了防止疲劳导致高反,手术都是在吸氧的状态下进行的。手术很顺利,当时做了在关节镜下肩袖撕裂的修复术,其中还包括巨大肩袖撕裂患者。手术结束后他才了解到,这居然是西藏自治区首例上肢微创手术。在关节镜已经成为常规诊疗手段的今天,这确实让他难以置信。在他的印象里,西藏的医疗水平相对于内地是落后的,但是,在各级政府的不断支持和一代代医务工作者的努力下医疗条件不断在改善,没有想到差距居然如此之大。

第一次西藏之行,他和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骨科的各族医护人员结下了不解之缘。西藏同行的真诚、热情和执着使他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温暖。也使他感受到西藏骨科医生对先进手术技术的渴望与执着。“秦桂兰大姐是一位和蔼热情的女骨科医生。这位主要以上肢创伤为主要专业的老大姐,工作异常努力认真,对我照顾有加。由于生产劳动和生活习惯,肩袖撕裂在西藏的发病率相对较高,而相应的镜下修复手术有待提高和拓展。这使我有了无尽的动力,使我有了尽我所能帮助西藏患者的决心。”程序说。

有了第一次进藏会诊的经历,程序医生对高原特殊地理环境的畏惧渐渐淡去,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很适应高原环境的。第二次上高原进行手术是在2018年11月份,当时的拉萨已是一番初冬景象,与初秋景象完全不同,能够感受到逐渐安静的拉萨在慢慢等待寒冬将至的那份坦然。这次手术的患者中,66岁的女患者米玛,由于严重的左冈上肌损伤、左肩滑膜炎松解导致的活动障碍已经很多年不能用左手梳头洗脸了,这些对于正常人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对于米玛来说都是奢望。病人通过秦大夫得知这个病可以通过手术治疗后,她来到拉萨接受手术。手术顺利完成,术后功能恢复良好,米玛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当我带上洁白的哈达,治愈的患者向我鞠躬并真诚地反复地说着‘图吉齐’(藏语,意为谢谢)时,我深感一名医生的责任感,这是性命相托,健康所系的另一视角的注释。”

前两次的顺利使程序医生对西藏的高海拔渐渐放松了警惕。但是,第三次进藏,高原环境就给程序医生上了一课。那是在2019年的1月,北京正值隆冬季节,在出发前一天就觉得喉咙略有不适。经验告诉他,这可能是因为最近一段时期忙碌劳累所致,加上前两次进藏并未感受到高原反应的不适,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来到拉萨连续做了2天手术。就在第二天手术的时候,他感到全身乏力酸痛,这是发热表现。终于到了最后一台手术了,此时的他已经连话都没力气说了。周围的医护人员都劝他别做了,身体要紧,手术可以以后慢慢做。可是,他知道这名患者是一名来自牧区的,而且病痛已经忍受很久了,慕名来到自治区人民医院诊治。如果这次不做,不知道又要等待多久才能有机会接受治疗。于是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台手术。“只要有氧吸,我就不怕”他这样对自己说。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这台关节镜下肩袖修复手术顺利完成,回到酒店已是午夜十二点半。“对于高原上发烧感冒,我也有些后怕,作为一名医生自然明白低压缺氧环境下超负荷劳作的后果。但是,同时想到接受手术的患者,心里却有了一份安慰。”

2020年对于全世界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方式。这一年对于程序医生来说也是极其难忘的。3月份,由于意外,他左足骰骨第2、3、4跖骨头骨折,需要石膏固定6周。5月,医院发布了组团式援藏工作的报名通知。这又勾起了他在雪域高原的无限遐思。虽然这时候他才刚刚扔掉手杖,但是想到7月底出发,他还是有时间恢复到正常活动的,于是,他第一时间主动报了名。

虽然曾经几次到过拉萨,但是那都是短期停留,这次需要在高原工作1年时间,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一些担忧的。经过了详细的身体检查,与家人沟通得到支持,在2020年7月31日,他再一次来到了拉萨,成为一名组团式医疗援藏的医生。到拉萨开始工作后,才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高原的影响。之前,都是短时间上高原,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不适就回北京了。但是,这次是长时间居住工作在高原,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首先是门诊,由于运动医学的患者都需要查体,查体是个体力活,在门诊经常一套查体下来,气喘吁吁,要坐到椅子上喘上一会儿才能开始和患者交流病情。查房和讲课,经常需要中间停下来大口呼吸才能继续。手术更是体力活,一台手术下来往往出了几身汗。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他和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骨科同事一道完成了西藏自治区第一例全关节镜下冠突骨折复位固定术,这是一项技术要求很高的手术。

随着工作的逐步开展,手术也逐渐多了起来。逐渐开展了关节镜下肩袖修复术等手术。但是,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九月下旬,在连续完成三例关节镜下巨大肩袖撕裂修复手术后,开始出现了剧烈的腰痛,进而发生了右侧下肢的串痛串麻的神经刺激症状。核磁检查显示腰5骶1腰椎间盘脱出。经过了1个多月的保守治疗,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术治疗。

手术后才三周时间,程序就回到拉萨重新开始工作。逐步开展了关节镜下前交叉韧带重建术,后交叉韧带重建术,关节镜下外侧支持带松解内侧支持带紧缩术,髌骨内侧支持带重建术,关节镜下前交叉韧带下止点固定术,关节镜下Bankart修复术等一系列运动医学手术。

2021年5月,一个藏族小伙子住到了病房里,他的左侧肘关节因为外伤导致了脱位,但是因为就医不及时,收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2个月的陈旧的肘关节脱位了。他的肘关节不能活动,这种损伤既往的治疗一般是松解后是石膏固定1个月,这是因为松解关节复位后,关节周围的软组织被广泛松解,如果不进行固定,会造成肘关节的术后不稳定。但是,石膏固定一个月又会造成新的粘连僵硬。现在新的技术往往使用铰链肘关节外固定架,这样既能保证广泛松解后的稳定性,又能保证其早期活动,并且在活动的同时保证肘关节正常的对位关系。这也是西藏自治区首例使用铰链肘关节外固定架治疗陈旧性肘关节脱位。

患者米玛仓却,从日喀则专程赶到程序医生的门诊就诊,问诊查体并结合影像学结果后,确诊为陈旧髁间嵴撕脱骨折。这个诊断本身并不复杂,但是让程序医生感到意外的是她已经受伤近9年了。看过一些医院和医生,都说不需要治疗或者没有办法治疗。但是,如果她能伤后及时就医手术,可以使用创伤更小的手术治疗。而现在,只能选用创伤更大的前交叉韧带重建手术。重要的是,由于关节不稳定,年仅二十几岁岁的米玛仓却已经出现轻度骨关节病的症状。这使程序深刻意识到,运动医学在西藏任重道远,不仅仅是患者,医生的观念意识也急需更新提高。首先要重视医生的教育,让医生们认识运动医学疾病,这样才能让需要救治的患者得到合理的治疗。

为期一年的援藏期间,程序率领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骨科团队开展新技术4项,完成了“西藏自治区首例关节镜下肘关节冠突骨折复位固定术”,以及“西藏自治区首例铰链外固定架治疗肘关节陈旧脱位”。完成十余例巨大肩袖撕裂的修复手术,这项技术在区内尚无人开展。

学习和引进内地医院先进的管理制度、机制,提高受援医院的管理水平也是组团式医疗援藏的重要目标之一。在科室管理方面,程序协助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骨科管理层进一步细分专业,制定专业发展规划,成立了儿童骨科专业组及关节与运动医学疾病诊治中心,进一步加强科室科研工作的管理力度。关节与运动医学中心的成立有助于进一步巩固专业细分,成为运动医学在西藏发展的基地,逐步扩大影响。

组团式援藏的一年里,程序医生不仅出门诊做手术,还签署了师带徒协议,杨体敏和亚亚两名徒弟通过一年的言传身教均收到良好的效果。杨体敏在关节镜手术技术方面实现了零的突破,从从未接触关节镜到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膝关节的关节镜探查手术。亚亚已经能够独立完成膝关节关节镜下清理,滑膜切除术,游离体取出术及半月板修整术,并且在程序的指导下撰写发表专业学术论文1篇。为“留下一只不走的医疗队”程序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亚亚:“程序主任是脾气非常好的一位老师,几乎没见过他发脾气,非常有耐心。对病人很细心,对我们科内同事经常讲课把掌握的知识毫无保留地给予传授。作为徒弟,通过这一年学习,我对专业知识的理解有了质的飞跃,学会系统的学习。并在程序主任的指导下独立完成几台手术,对西藏运动医学领域从无到有意义重大。感谢程序主任对我教导及在专业道路上的引导。当我得知程序主任即将结束援藏任务返回北京时,我只能在藏北那曲遥祝我的老师,一路平安,扎西德勒。”

情,人与万物之间心之所系;缘,人与万物之间遇之所因。程序医生从遥望西藏、走进西藏,作为援藏医生在藏工作的一年里,不仅为西藏的各族患者解除病痛,还为提高受援医院运动医学治疗水平、完善管理、培养当地人才尽心尽力。用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骨科主任医师秦桂兰话说,程序医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言传身教,以真情和责任感授业、以真才实学解惑,把所在科室的诊疗水平和管理水平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程序医生和受援医院医生一道在病房查房。中国日报达穷摄

今年5月中旬,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吴英杰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介绍,国家从上世纪50年代就开始对西藏实行教育卫生的援助。党的十八大以后,创造性地提出了“组团式”援藏,在党中央关心下,在新型援藏方式带动下,西藏已经有了比较健全的医疗服务,妇幼保健、疾病防控、藏医藏药服务体系,乡乡有卫生院,村村有卫生室。包虫病、大骨节病、先天性心脏病、白内障等西藏地方性疾病得到了历史性消除和防治,人民健康和医疗卫生水平大幅提升。

据西藏自治区党委组织部“组团式”医疗援藏工作相关处室提供的材料显示,医疗人才“组团式”援藏自2015年6月开始,中央组织部、国家卫生健康委、教育部从北京协和医院等6所国家卫生健康委委属三甲医院、北京大学4所附属医院以及北京、上海、广东、重庆、安徽、陕西、辽宁7省市累计选派六批1048人进藏开展医疗人才“组团式”援藏工作,对口支援自治区人民医院和七地市人民医院。6年来,“1+7”医院依托区外8家牵头单位、93家包科医院,贯彻“合理、可实现、可持续、可评价”要求,立足“保基本、保生命”,等级医院创建工作取得突破性进展。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强三甲”不断提质升级,拉萨、日喀则、山南、林芝、昌都、那曲6市人民医院创成三甲,阿里地区人民医院创成三乙。在医疗人才组团式援藏工作助推下,西藏孕产妇死亡率、婴幼儿死亡率及孕产妇住院分娩率指标持续向好。419种“大病”不出自治区、2413种“中病”不出地市,一般性医疗问题在县域内得到有效解决。(中国日报西藏记者站记者达穷)

【责任编辑:蔡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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